“我上午办展览,下午就得回家去种小麦。”19日在平遥国际摄影节上,农民摄影师谢万清告诉记者。
“中国最穷的摄影师”,这个头衔对于谢万清来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。身为农民的他,一辈子耕种在黄土地上,没多少收入,却偏偏爱上了摄影这门烧钱的艺术。但也是因为这个头衔,使他在大师云集的平遥国际摄影节上备受关注。
谢万清1955年出生在陕西宝鸡一个偏僻的山村,“生下就挨饿,上学就停课”,这是他对自己悲剧童年的总结。十几岁的时候在一名下乡知青那里首次见到相机,便疯狂地爱上了它,“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拍照那就太好了”。
在一个尚未解决吃饭难题的家庭,爱好上摄影可不是什么好事。父母、妻子都曾苦口婆心地劝过,但他依旧痴心不改,乡亲们也有人用另一种眼光看这个“不务正业”的年轻人。
80年代,他凑足了70块钱,买了一台照相机,从此便不离左右。“我干农活都带着相机,看到有意思的场景丢下犁耙就走了。”谢万清说。
虽然拿起相机,他仍然保持着农民的身份,一年的大部分时间仍在黄土地上劳作奔波。农民的身份给了他深入农民生活的自由,体验了做农民的艰辛、无助,然而他却以苦中作乐的精神,用简陋的相机去捕捉生活在他周围的乡亲们的平凡生活。
他的照片里没有生活的苦闷,没有人物的喧嚣,只是展现出黄土地上的人们的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鸡犬之声相闻。犁耙、鞭子、老牛,这些农村常见的东西是他的镜头常常聚焦之所在。
摄影给他带来了精神上的快乐,也给家庭带来了严重的经济负担,至今家里还欠外债几万元。“如果我不玩摄影,我家的房子一定是村里面盖的最好的。”谢万清说,他也纠结过,痛苦过,甚至下过决心不再碰摄影,但是徒然,他还是离不开那部相机。
一个企业在网上得知他的情况,便联系在平遥为他办展览。“得知这个消息,我简直高兴疯了。”他说,“凭我自己的经济实力,一辈子也别想办展览”。19日,在摄影节开幕的这天,看到来来往往的游客对自己作品的称赞,他激动得泪流满面。
得知父亲要来平遥参加摄影展,谢万清的儿子女儿给他寄了新衣服。“我没来过这么高级别的展览,儿子女儿叮嘱我要穿戴好一点。”谢万清边说边向记者展示他新买的牛仔裤和运动鞋。
以前的相机已经被他“折磨”得不成形,谢万清脖子上挂着的那台还是专门借来充门面的,但是在场馆内“长枪短炮”的映衬下,依旧显得相当“寒酸”。展区内放着一个中型双肩背包,是他的行李。谢万清告诉记者,妻子叮嘱他早点回去种小麦,他下午就得坐火车回家。“家里种了十亩地,子女在外,她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谢万青解释说。
一位摄影同道看过他的展览给他写道:“这位土农民没多少文化,也没看过几本书,但他的作品却没有虚假,没有修饰,散发着‘火炕’的味道——这来自什么?来自他对生养他的黄土地,对熏教他的父老乡亲的无比热爱。”
(责任编辑 金沙)